第4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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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
棉花糖一直高燒不退, 顏雅琴便一直守在床邊，無論誰說都不好使，她一定要等到女兒醒來。
盛嶼在門口看著, 鄒姨出去打電話給留守的老管家, 告訴他現在是什麽情況，他看了下時間, 又看向病床上小臉蛋燒得紅通通卻像是在睡覺一樣的棉花糖。
白天她還像只小猴兒一樣掛在他身上調皮搗蛋, 現在就躺在床上人事不知, 盛嶼心裏並不好受，他忍住想要嘆氣的沖動，這種時候最忌諱就是嘆氣, 心態容易崩，而且小朱也說了, 這不一定就是壞事，往好處想，說不定一會兒她就變大了呢？
於是在等待棉花糖清醒的過程中，盛嶼每隔一會兒就往床上看看, 想看看棉花糖有沒有變大，事實證明好像並沒有, 直到小朱到達醫院，棉花糖也還是那副小小的模樣。
顏雅琴靜靜地坐在床邊，哪怕醫生說女兒的身體沒有變化，她也始終沒有停下給她擦擦小手小腳這類可以促進退燒的事, 而因為不能確定病因, 醫生不敢輕易用藥，只建議住院觀察，顏雅琴握著女兒的小手手, 棉花糖安靜躺著的模樣可乖了，但她寧可每天都看到她調皮搗蛋，也不願意她這麽沒有生氣的躺在床上。
小朱做顏瑟的助理很久了，也跟著見過幾次顏雅琴女士，每回見到顏雅琴女士，他都感慨她跟顏院士不愧是母女，母女倆氣場都是一樣的強，屬於那種你看到她們，就知道她們絕對是優秀的人中最優秀的那一個。
顏雅琴認識他，小朱便將自己的推測講了，即便如此，也沒能抹去顏雅琴心中的擔憂，如果這只是發燒感冒，那麽根據常理可以推斷，醫生也能為她診治，但事實上並非如此，發生在棉花糖身上的事情，沒有人知道，沒有人見過，沒有人了解，自然也沒有人能解決，一切都只能聽從天意。
所以小朱的話絲毫沒有安慰到顏雅琴，反倒讓她更加焦慮。
顏雅琴這樣的表現，讓小朱更不敢把“多 * 發幾次燒興許能好”這樣的話說出口，身為母親的顏雅琴女士不把他大卸八塊才怪！
全程顏雅琴都沒怎麽給過他眼神，就算小朱說完話，也是盛嶼把他帶出去的。
“你看到了，她很擔心瑟瑟，所以根本什麽都聽不進去。”
小朱說：“我一直以為顏院士跟顏女士母女關系不好來著……”
他跟了顏院士這麽久，就沒看過她們母女倆互相打電話啊發短信什麽的，逢年過節顏院士泡在實驗室，也沒見過顏女士會來看望她，總之就是兩個很像，但正因為很像，於是並不親近的母女倆。
盛嶼道：“那就先這樣吧，如果還有別的什麽事情發生，我一定第一時間……”
他背對著病房，看不見裏面的情況，但小朱瞪大了眼睛，這讓盛嶼福至心靈地一回頭——發現棉花糖從床上坐了起來！
這下他也沒心思再跟小朱廢話，一個箭步沖進去：“棉花糖？你醒了？有沒有哪裏不舒服？難不難受？疼不疼？”
一連串的問話根本沒經過大腦便脫口而出，顏雅琴捧著女兒的小臉蛋：“瑟瑟？瑟瑟你還好嗎？！”
棉花糖的臉蛋看起來還是紅通通的，比先前高燒不退要好一些，面對盛嶼和顏雅琴兩人的關懷，她居然沒有任何反應。
要知道這可是她最喜歡的兩個人，尤其是顏雅琴，平時媽媽說什麽她都拍著巴掌捧場，不理顏雅琴？不存在的，就算是很生顏雅琴的氣，媽媽一哄哄她，她很快就軟成一團被融化的棉花糖了。
仍舊是那張圓嘟嘟粉嫩嫩的小臉蛋，葡萄般的黑眼珠，怎麽看怎麽精致可愛，只有眼神發生了變化。
她先看向抱著自己的顏雅琴，似乎很不適應，小眉毛皺了皺，兩只小手一伸，想把顏雅琴推開，結果媽媽抱得太緊，她推不動。
於是她只好看向盛嶼，以及盛嶼背後的小朱，還有打完電話回來的鄒姨，在場四個人，只有兩個是她認識的。
“你是誰啊？”
盛嶼原本正高興棉花糖醒了，突然聽到她問自己是誰，頓時楞住：“？”
顏雅琴也楞住了：“瑟瑟？”
她會說話了？
從變小到現在，棉花糖除了喊爸爸媽媽瑟瑟這三個詞，便是跟盛嶼學臟話，其他時間怎麽逗怎麽哄她都不願意開口，每天嗯來嗯去，嗯出個九曲十八彎，各種語調，可剛才她說話了！
棉花糖繃著小臉，她那張天真可愛的小臉上常常出現的笑容已經消失無蹤，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平靜與穩重：“媽媽，鄒姨。”
她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，低頭看向兩只小小小小的手，小的她有點接受不了：“這是怎麽回事？”
“……顏院士？”
小朱試探著叫了一聲，“你、你不認識我了嗎顏院士？”
棉花糖搖搖頭：“顏院士是在叫我？”
小朱一臉癡呆地點頭，他的設想完全不對啊！原本以為發燒會讓顏院士恢覆，沒想 * 到身體沒有發生變化，但智力卻提升了，連帶著似乎也有一些記憶，畢竟她還認得顏雅琴女士跟鄒姨，那麽怎麽會不認識他跟盛先生呢？
接下來，大家就看到棉花糖一本正經地點頭：“嗯，如果是我的話，在很年輕的年紀成為院士，是很合理發生的事。”
眾人：……
隨後她伸了伸自己小小的手，還是奶聲奶氣的，卻老氣橫秋地問：“媽媽，這是怎麽回事？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？”
顏雅琴傻眼地望著女兒，半晌都沒能回答上來，還是盛嶼回答了她：“因為你誤服了自己研發的未經臨床試驗的藥物。”
“回到剛才的問題，你是誰？”
雖然她語氣很嚴肅很正經，可她就是一個粉嘟嘟的小不點，這種語氣真的一點都不嚇人，只讓人覺得反差萌，盛嶼捂住額頭，抵擋得住嗯來嗯去惡意賣萌的棉花糖，低擋不住這個不賣萌卻勝似賣萌的瑟瑟！
看到這樣黑白分明又充滿求知欲望的大眼睛，盛嶼實在是沒臉把我是你未婚夫這種話說出口，他覺得會很奇怪，而且看這個瑟瑟的模樣，心理年紀想來不會很大：“我是你……哥哥。”
棉花糖搖頭：“不可能，我沒有哥哥。”
她想了想，問顏雅琴：“媽媽，這是你的新男朋友嗎？”
這句話問出來，病房裏四個大人不約而同集體被口水嗆到！
棉花糖道：“你單身好些年了，交男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，請不用顧慮我，我會支持你的。”
顏雅琴趕緊搖頭：“不是不是不是，他、他是媽媽給你挑的未婚夫……”
這話說得，看著女兒純潔的眼眸，顏雅琴女士覺得自己像個禽獸。
棉花糖皺眉：“雖然我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事，但我現在才十二歲，應該不適合有……如此慈祥的未婚夫吧？”
她已經很委婉了，但盛嶼仍舊感覺一口老血堆積在喉頭，叫囂著要噴薄而出。
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？！他拼死拼活給她當牛做馬，她說他慈祥？嚴格說起來他今年也才二十九歲，三十歲的生日還沒到，怎麽就慈祥了？棉花糖你沒有心！
“呃，這個……”顏雅琴生平頭一回發現組織語言是這麽神奇且困難的事情，她吞吞吐吐道，“瑟瑟啊，其實你，你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……”
聽到這裏，棉花糖擡起頭，看著盛嶼，上下打量了下，點頭：“那樣的話倒是差不多，這位叔……這位先生看起來也就二十七八的樣子。”
盛嶼：你剛才是想叫叔叔吧？你剛才絕對是想叫叔叔吧？！
隨後，棉花糖仍舊一臉嚴肅：“那麽我現在的狀況，誰能給我解釋一下嗎？”
鄒姨徹底看傻了，到現在都不知道說啥，她一拍手：“想起來了！小小姐十二歲的時候正好進少年班！小小姐啊，你現在是進了少年班呢，還是沒進少年班？”
棉花糖立刻回答：“已經進了 * 。”
鄒姨一臉我懂：“那就是十二歲下半年的時候。”
經過長達將近一小時的雞飛狗跳，大家總算是弄清楚了眼下的狀況：瑟瑟她確實是有了好轉，只是身體沒有發生變化，但通過這次發燒，她的智力成果得到提升，記憶也恢覆到了十二歲的時候，想必恢覆正常指日可待。
那就不能再叫她棉花糖了，因為她不喜歡被叫棉花糖，原因很簡單。
“太幼稚了，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就可以。”
其實她也不太喜歡被除了家裏人之外的人叫瑟瑟。
盛嶼嘀咕：“這名字多可愛。”
顏瑟在搞清楚自己的狀況後，在場四人，顏雅琴是她親媽，鄒姨是從小把她帶大的人，盛嶼是她二十五歲時的未婚夫，據說還在她變小後照顧過她很長一段時間，盡心盡力嘔心瀝血，但她最願意多做交流的卻不是以上任何一個，而是小朱。
對於自己二十五歲時的助理，顏瑟對小朱顯然十分有興趣，不僅問了很多自己工作上的事情，還跟小朱在一起討論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——中間橫跨了十三歲，她居然還能跟小朱聊到一起去！
這是何等令人尊重、敬佩的科研精神啊！值得所有人給她磕一個。
智力提升後的顏瑟有個優點，那就是聽得進去別人的話，不像是一個不滿意就哇哇大哭的棉花糖，必須要人聽她的，不然一定哭得你天翻地覆。
所以小朱表明她不能洩露自己的身份，要以“棉花糖”的身份繼續生活，直到藥物在她體內代謝幹凈，恢覆如初後，顏瑟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現實，並且請小朱給她列一張專業書單，因為她要提前做好變不回來的準備，她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，她相信一切問題都能找到解決的方法。
從現在開始學習也不晚。
如果真的以後都要以小朋友的模樣慢慢長大，也未嘗不是件好事。
這強大的思維能力邏輯能力，以及自我開解的耐心與定力，還有這份心胸與格局，讓盛總差點給她跪了。
不僅如此，顏瑟還考慮到了他：“非常感謝你對我的幫助，但盛先生也要做好我變不回來的準備，不要抱無謂的希望。”
雖然如此，她其實很想問一下，二十五歲的她和盛先生感情好麽？她覺得二十五歲的自己和現在也不會有太大差別，她並不會想要步入愛情與婚姻的殿堂。
盛嶼：“……謝謝你的提醒。”
顏瑟點了下頭：“我現在除了覺得有點感冒的癥狀外一切正常，不過可以的話還是先做一個檢查。”
大人們都被她這種鎮定自若的氣勢給驚到了，沒人敢說啥，全聽她安排。
醫生也很稀奇她的燒居然退得這麽快，檢查過後就是還有點小高燒，打一針再觀察一下問題不大。
盛嶼跟顏雅琴都帶過小小的棉花糖打過針，盛嶼那回，棉花糖差點兒把醫院屋頂給人哭翻，顏雅琴那回，棉花糖的 * 小胳膊瘋狂顫抖哆嗦，於是顏瑟剛把袖子往上擼，兩人不約而同地伸手想要安慰她，結果顏瑟卻很奇怪地看著他們：“只是打個針而已，你們不用這麽緊張。”
——雖然她智力提升，記憶恢覆，但很顯然，她把身為棉花糖時的記憶給忘記了。
自然也不記得自己曾經是何等的豪氣萬千，一聲哭號震撼整個兒科。
給她打針的還是上次的護士小姐姐，因為棉花糖過分可愛，她一直記得她，這回見顏瑟面不改色不哭不鬧，她還誇她：“小妹妹好勇敢好乖哦，你要不要躲進媽媽懷裏呀？不看就不疼啦！”
顏瑟回答道：“科學研究表明，人類肉|體所承受的疼痛，並不會因為心理暗示而消失，疼痛是客觀存在的事實。”
護士小姐姐：？
“不過，心理暗示對於疼痛緩解的確有一定的功效，謝謝你的好意。”
一本正經的小朋友說這種話，除了可愛……就只有可愛好嗎！
護士小姐姐覺得她更萌了！差點兒眼冒紅心，連忙定了定心神。
打完針，顏瑟自己摁住止血棉，全程不需要人哄也不需要人幫忙，護士小姐姐習慣性掏出一顆糖要送給她，嗜糖如命的棉花糖已經消失了，如今的瑟瑟不愛吃糖！
“我現在還小，乳牙還沒有換，兒童並不適合攝入過多糖分，而且糖只能提供熱量，在身體內的新陳代謝非常緩慢，容易導致脂肪堆積的肥胖，還容易誘發齲齒。過度攝入糖分，甚至會導致機體營養不良，從而影響大腦發育……”
話沒說完，被盛嶼撈起來一把捂住嘴，他面不改色地對目瞪口呆的護士說：“不好意思，小朋友在家愛看書，話有點多了。”
顏瑟被他捂住嘴，也有了幾分棉花糖的模樣，乖乖地一語不發，直到出了科室，盛嶼放下手，她才對盛嶼說：“我剛才說了什麽錯誤的話嗎？”
這情商能活到二十五歲還毫發無損屬實不易，盛嶼總有種想要吐血的感覺，“你沒說錯，但你要記住一件事，大人不喜歡什麽都懂的小孩。”
顏瑟深以為然，點頭：“確實如此，希望二十五歲的我不要變成這樣的大人。”
三人行必有我師，只要對方懂得自己不懂的道理，顏瑟認為都值得尊敬，她就不會瞧不起小孩子。
小朱見氣氛有點凝重，首先舉手：“那個，顏院士，我先回去了哈，有什麽事你叫我，你要的書單我得幫你整理一下，到時候我給你送過來。”
顏瑟小臉凝重：“麻煩你了，謝謝。”
“不客氣不客氣不客氣。”
一連說了三個不客氣，小朱的背影有點像是落荒而逃。
剩下三個大人一個小朋友，小朋友自認為自己的自理能力與智力都不輸給成年人類，於是要求下地自己走，不喜歡被人抱，盛嶼把她放下來，她才發現自己腿短的厲害，盛嶼一步，她撇著小短腿兒要邁三四步 * ，屬實有點尷尬。
顏雅琴自女兒清醒後話就一直很少，她想靠近顏瑟，又不敢靠近，怕被拒絕，怕被排斥，十二歲的顏瑟只是一本正經的嚴肅，而二十五歲的顏瑟，已經如同一塊堅硬的寒冰，不再容許任何人靠近了。
見女兒撲騰著小短腿努力跟上，顏雅琴終究沒忍住，她蹲下來跟女兒平視：“瑟瑟，你這樣要走很久，媽媽抱你吧，好嗎？”
她不覺帶著商量的語氣，顏瑟猶豫了片刻：“可是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“你現在看起來就是小孩子呀！”
幾經考慮，顏瑟還是拒絕了母親的提議：“這裏離病房很近，我走回去就可以，適當的運動有益身體健康，不是壞事。”
顏雅琴心想，吃飽了飯就要躺著攤開小肚皮睡大覺的不知道是誰。
顏瑟憑借自己的努力走回了病房，然後發現自己爬不上去病床，是盛嶼幫了她。
她回頭道謝：“謝謝你。”
盛嶼：“……不客氣。”
醫生說最好再住一天看看情況，但現在的顏瑟已經不喜歡看動畫片，也不喜歡玩游戲了，她想看書，但又對兒童繪本和童話故事毫無興趣，最後她選擇打開病房裏的電視機，調到新聞頻道，認真地看起來，想要了解二十五歲的現代社會是什麽樣子。
鄒姨全程神情恍惚，又打電話跟老管家告知情況，盛爸盛媽那邊都知道顏瑟變小的事情，當然也不好瞞著，萌萌噠的小可愛一朝變成嚴肅正經的小老師，說實話，大家接受的也沒想象中那麽難，盛嶼覺得十二歲的瑟瑟也很好玩，她可真是個百變機靈鬼。
雖然極力認為自己的獨立能力很強，但事實就是手短腳短做什麽都不方便，連洗手間的門她都得踮起腳尖才夠得著，而且很多時候大腦反應過來的事情，身體並不能隨之做出反應，實在是太過遲鈍，不聽使喚。
比如說梳頭。
兩條小胳膊倒是能把頭發梳順，可要是想在腦後紮起來，難！
就算紮了也是歪歪扭扭的不能看，這讓任何事都習慣有條有理的顏瑟很難接受。
當得知自己連上洗手間解決完生理需求，都是媽媽幫自己提小胖次後，顏瑟整張臉都漲紅了，她自覺早已脫離了幼兒階段，可事實證明她還處處需要別人照顧，實在是太讓人羞恥了！
紅著小臉還要裝作什麽都沒發生，我不在意，畢竟身體變小了很多事情做不了，很正常——的樣子，格外討人喜歡。
她不是那種會發脾氣鬧騰的小孩，甚至連叛逆期都沒有，從來都是自信向上，不需要大人催促便沈迷學習，因此對於鄒姨跟她說的，有關“棉花糖”時期的種種豐功偉績，顏瑟第一時間是不承認。
她堅決不承認！
盛嶼見她這副嘴硬的小模樣就想笑，再嚴肅外表也還是棉花糖的樣子，根本不嚇人好嗎？“你以為我們是騙你的嗎？說實話，你幹的 * 這些事兒都有證據，前不久你還尿床了！”
顏瑟猛地擡起頭，臉蛋通紅矢口否認：“不可能！我不信！”
顏雅琴幽幽地遞出手機——上面就有熟睡的棉花糖跟她畫的地圖的合影，人贓並獲，決不是隨口抵賴就能無事發生。
現在的顏瑟到底才十二歲，還是個小姑娘，她無法接受自己畫地圖的悲慘現實，連新聞都不想看了，直接倒下去被子一拉，從頭到腳蓋起來。
盛嶼戳戳床上的小鼓包：“好了好了，就這你就受不了了？我那還有好多照片跟視頻呢，我尋思著給你整個合集你看怎麽樣？”
小鼓包裝死，一動不動。
顏雅琴瞪了盛嶼一眼，又拍拍小鼓包：“瑟瑟你別生氣，媽媽不會讓他這麽做的，你乖啊。”
顏瑟露出一撮小卷毛，被子底下的聲音悶悶的，顏雅琴沒聽清，“你說什麽？”
“媽媽騙人。”顏瑟把小腦袋伸出來，語氣帶著指控，“要是不會讓他這麽做，媽媽為什麽也拍那樣的照片？”
都是騙人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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棉花糖一直高燒不退, 顏雅琴便一直守在床邊，無論誰說都不好使，她一定要等到女兒醒來。
盛嶼在門口看著, 鄒姨出去打電話給留守的老管家, 告訴他現在是什麽情況，他看了下時間, 又看向病床上小臉蛋燒得紅通通卻像是在睡覺一樣的棉花糖。
白天她還像只小猴兒一樣掛在他身上調皮搗蛋, 現在就躺在床上人事不知, 盛嶼心裏並不好受，他忍住想要嘆氣的沖動，這種時候最忌諱就是嘆氣, 心態容易崩，而且小朱也說了, 這不一定就是壞事，往好處想，說不定一會兒她就變大了呢？
於是在等待棉花糖清醒的過程中，盛嶼每隔一會兒就往床上看看, 想看看棉花糖有沒有變大，事實證明好像並沒有, 直到小朱到達醫院，棉花糖也還是那副小小的模樣。
顏雅琴靜靜地坐在床邊，哪怕醫生說女兒的身體沒有變化，她也始終沒有停下給她擦擦小手小腳這類可以促進退燒的事, 而因為不能確定病因, 醫生不敢輕易用藥，只建議住院觀察，顏雅琴握著女兒的小手手, 棉花糖安靜躺著的模樣可乖了，但她寧可每天都看到她調皮搗蛋，也不願意她這麽沒有生氣的躺在床上。
小朱做顏瑟的助理很久了，也跟著見過幾次顏雅琴女士，每回見到顏雅琴女士，他都感慨她跟顏院士不愧是母女，母女倆氣場都是一樣的強，屬於那種你看到她們，就知道她們絕對是優秀的人中最優秀的那一個。
顏雅琴認識他，小朱便將自己的推測講了，即便如此，也沒能抹去顏雅琴心中的擔憂，如果這只是發燒感冒，那麽根據常理可以推斷，醫生也能為她診治，但事實上並非如此，發生在棉花糖身上的事情，沒有人知道，沒有人見過，沒有人了解，自然也沒有人能解決，一切都只能聽從天意。
所以小朱的話絲毫沒有安慰到顏雅琴，反倒讓她更加焦慮。
顏雅琴這樣的表現，讓小朱更不敢把“多 * 發幾次燒興許能好”這樣的話說出口，身為母親的顏雅琴女士不把他大卸八塊才怪！
全程顏雅琴都沒怎麽給過他眼神，就算小朱說完話，也是盛嶼把他帶出去的。
“你看到了，她很擔心瑟瑟，所以根本什麽都聽不進去。”
小朱說：“我一直以為顏院士跟顏女士母女關系不好來著……”
他跟了顏院士這麽久，就沒看過她們母女倆互相打電話啊發短信什麽的，逢年過節顏院士泡在實驗室，也沒見過顏女士會來看望她，總之就是兩個很像，但正因為很像，於是並不親近的母女倆。
盛嶼道：“那就先這樣吧，如果還有別的什麽事情發生，我一定第一時間……”
他背對著病房，看不見裏面的情況，但小朱瞪大了眼睛，這讓盛嶼福至心靈地一回頭——發現棉花糖從床上坐了起來！
這下他也沒心思再跟小朱廢話，一個箭步沖進去：“棉花糖？你醒了？有沒有哪裏不舒服？難不難受？疼不疼？”
一連串的問話根本沒經過大腦便脫口而出，顏雅琴捧著女兒的小臉蛋：“瑟瑟？瑟瑟你還好嗎？！”
棉花糖的臉蛋看起來還是紅通通的，比先前高燒不退要好一些，面對盛嶼和顏雅琴兩人的關懷，她居然沒有任何反應。
要知道這可是她最喜歡的兩個人，尤其是顏雅琴，平時媽媽說什麽她都拍著巴掌捧場，不理顏雅琴？不存在的，就算是很生顏雅琴的氣，媽媽一哄哄她，她很快就軟成一團被融化的棉花糖了。
仍舊是那張圓嘟嘟粉嫩嫩的小臉蛋，葡萄般的黑眼珠，怎麽看怎麽精致可愛，只有眼神發生了變化。
她先看向抱著自己的顏雅琴，似乎很不適應，小眉毛皺了皺，兩只小手一伸，想把顏雅琴推開，結果媽媽抱得太緊，她推不動。
於是她只好看向盛嶼，以及盛嶼背後的小朱，還有打完電話回來的鄒姨，在場四個人，只有兩個是她認識的。
“你是誰啊？”
盛嶼原本正高興棉花糖醒了，突然聽到她問自己是誰，頓時楞住：“？”
顏雅琴也楞住了：“瑟瑟？”
她會說話了？
從變小到現在，棉花糖除了喊爸爸媽媽瑟瑟這三個詞，便是跟盛嶼學臟話，其他時間怎麽逗怎麽哄她都不願意開口，每天嗯來嗯去，嗯出個九曲十八彎，各種語調，可剛才她說話了！
棉花糖繃著小臉，她那張天真可愛的小臉上常常出現的笑容已經消失無蹤，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平靜與穩重：“媽媽，鄒姨。”
她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，低頭看向兩只小小小小的手，小的她有點接受不了：“這是怎麽回事？”
“……顏院士？”
小朱試探著叫了一聲，“你、你不認識我了嗎顏院士？”
棉花糖搖搖頭：“顏院士是在叫我？”
小朱一臉癡呆地點頭，他的設想完全不對啊！原本以為發燒會讓顏院士恢覆，沒想 * 到身體沒有發生變化，但智力卻提升了，連帶著似乎也有一些記憶，畢竟她還認得顏雅琴女士跟鄒姨，那麽怎麽會不認識他跟盛先生呢？
接下來，大家就看到棉花糖一本正經地點頭：“嗯，如果是我的話，在很年輕的年紀成為院士，是很合理發生的事。”
眾人：……
隨後她伸了伸自己小小的手，還是奶聲奶氣的，卻老氣橫秋地問：“媽媽，這是怎麽回事？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？”
顏雅琴傻眼地望著女兒，半晌都沒能回答上來，還是盛嶼回答了她：“因為你誤服了自己研發的未經臨床試驗的藥物。”
“回到剛才的問題，你是誰？”
雖然她語氣很嚴肅很正經，可她就是一個粉嘟嘟的小不點，這種語氣真的一點都不嚇人，只讓人覺得反差萌，盛嶼捂住額頭，抵擋得住嗯來嗯去惡意賣萌的棉花糖，低擋不住這個不賣萌卻勝似賣萌的瑟瑟！
看到這樣黑白分明又充滿求知欲望的大眼睛，盛嶼實在是沒臉把我是你未婚夫這種話說出口，他覺得會很奇怪，而且看這個瑟瑟的模樣，心理年紀想來不會很大：“我是你……哥哥。”
棉花糖搖頭：“不可能，我沒有哥哥。”
她想了想，問顏雅琴：“媽媽，這是你的新男朋友嗎？”
這句話問出來，病房裏四個大人不約而同集體被口水嗆到！
棉花糖道：“你單身好些年了，交男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，請不用顧慮我，我會支持你的。”
顏雅琴趕緊搖頭：“不是不是不是，他、他是媽媽給你挑的未婚夫……”
這話說得，看著女兒純潔的眼眸，顏雅琴女士覺得自己像個禽獸。
棉花糖皺眉：“雖然我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事，但我現在才十二歲，應該不適合有……如此慈祥的未婚夫吧？”
她已經很委婉了，但盛嶼仍舊感覺一口老血堆積在喉頭，叫囂著要噴薄而出。
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？！他拼死拼活給她當牛做馬，她說他慈祥？嚴格說起來他今年也才二十九歲，三十歲的生日還沒到，怎麽就慈祥了？棉花糖你沒有心！
“呃，這個……”顏雅琴生平頭一回發現組織語言是這麽神奇且困難的事情，她吞吞吐吐道，“瑟瑟啊，其實你，你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……”
聽到這裏，棉花糖擡起頭，看著盛嶼，上下打量了下，點頭：“那樣的話倒是差不多，這位叔……這位先生看起來也就二十七八的樣子。”
盛嶼：你剛才是想叫叔叔吧？你剛才絕對是想叫叔叔吧？！
隨後，棉花糖仍舊一臉嚴肅：“那麽我現在的狀況，誰能給我解釋一下嗎？”
鄒姨徹底看傻了，到現在都不知道說啥，她一拍手：“想起來了！小小姐十二歲的時候正好進少年班！小小姐啊，你現在是進了少年班呢，還是沒進少年班？”
棉花糖立刻回答：“已經進了 * 。”
鄒姨一臉我懂：“那就是十二歲下半年的時候。”
經過長達將近一小時的雞飛狗跳，大家總算是弄清楚了眼下的狀況：瑟瑟她確實是有了好轉，只是身體沒有發生變化，但通過這次發燒，她的智力成果得到提升，記憶也恢覆到了十二歲的時候，想必恢覆正常指日可待。
那就不能再叫她棉花糖了，因為她不喜歡被叫棉花糖，原因很簡單。
“太幼稚了，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就可以。”
其實她也不太喜歡被除了家裏人之外的人叫瑟瑟。
盛嶼嘀咕：“這名字多可愛。”
顏瑟在搞清楚自己的狀況後，在場四人，顏雅琴是她親媽，鄒姨是從小把她帶大的人，盛嶼是她二十五歲時的未婚夫，據說還在她變小後照顧過她很長一段時間，盡心盡力嘔心瀝血，但她最願意多做交流的卻不是以上任何一個，而是小朱。
對於自己二十五歲時的助理，顏瑟對小朱顯然十分有興趣，不僅問了很多自己工作上的事情，還跟小朱在一起討論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——中間橫跨了十三歲，她居然還能跟小朱聊到一起去！
這是何等令人尊重、敬佩的科研精神啊！值得所有人給她磕一個。
智力提升後的顏瑟有個優點，那就是聽得進去別人的話，不像是一個不滿意就哇哇大哭的棉花糖，必須要人聽她的，不然一定哭得你天翻地覆。
所以小朱表明她不能洩露自己的身份，要以“棉花糖”的身份繼續生活，直到藥物在她體內代謝幹凈，恢覆如初後，顏瑟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現實，並且請小朱給她列一張專業書單，因為她要提前做好變不回來的準備，她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，她相信一切問題都能找到解決的方法。
從現在開始學習也不晚。
如果真的以後都要以小朋友的模樣慢慢長大，也未嘗不是件好事。
這強大的思維能力邏輯能力，以及自我開解的耐心與定力，還有這份心胸與格局，讓盛總差點給她跪了。
不僅如此，顏瑟還考慮到了他：“非常感謝你對我的幫助，但盛先生也要做好我變不回來的準備，不要抱無謂的希望。”
雖然如此，她其實很想問一下，二十五歲的她和盛先生感情好麽？她覺得二十五歲的自己和現在也不會有太大差別，她並不會想要步入愛情與婚姻的殿堂。
盛嶼：“……謝謝你的提醒。”
顏瑟點了下頭：“我現在除了覺得有點感冒的癥狀外一切正常，不過可以的話還是先做一個檢查。”
大人們都被她這種鎮定自若的氣勢給驚到了，沒人敢說啥，全聽她安排。
醫生也很稀奇她的燒居然退得這麽快，檢查過後就是還有點小高燒，打一針再觀察一下問題不大。
盛嶼跟顏雅琴都帶過小小的棉花糖打過針，盛嶼那回，棉花糖差點兒把醫院屋頂給人哭翻，顏雅琴那回，棉花糖的 * 小胳膊瘋狂顫抖哆嗦，於是顏瑟剛把袖子往上擼，兩人不約而同地伸手想要安慰她，結果顏瑟卻很奇怪地看著他們：“只是打個針而已，你們不用這麽緊張。”
——雖然她智力提升，記憶恢覆，但很顯然，她把身為棉花糖時的記憶給忘記了。
自然也不記得自己曾經是何等的豪氣萬千，一聲哭號震撼整個兒科。
給她打針的還是上次的護士小姐姐，因為棉花糖過分可愛，她一直記得她，這回見顏瑟面不改色不哭不鬧，她還誇她：“小妹妹好勇敢好乖哦，你要不要躲進媽媽懷裏呀？不看就不疼啦！”
顏瑟回答道：“科學研究表明，人類肉|體所承受的疼痛，並不會因為心理暗示而消失，疼痛是客觀存在的事實。”
護士小姐姐：？
“不過，心理暗示對於疼痛緩解的確有一定的功效，謝謝你的好意。”
一本正經的小朋友說這種話，除了可愛……就只有可愛好嗎！
護士小姐姐覺得她更萌了！差點兒眼冒紅心，連忙定了定心神。
打完針，顏瑟自己摁住止血棉，全程不需要人哄也不需要人幫忙，護士小姐姐習慣性掏出一顆糖要送給她，嗜糖如命的棉花糖已經消失了，如今的瑟瑟不愛吃糖！
“我現在還小，乳牙還沒有換，兒童並不適合攝入過多糖分，而且糖只能提供熱量，在身體內的新陳代謝非常緩慢，容易導致脂肪堆積的肥胖，還容易誘發齲齒。過度攝入糖分，甚至會導致機體營養不良，從而影響大腦發育……”
話沒說完，被盛嶼撈起來一把捂住嘴，他面不改色地對目瞪口呆的護士說：“不好意思，小朋友在家愛看書，話有點多了。”
顏瑟被他捂住嘴，也有了幾分棉花糖的模樣，乖乖地一語不發，直到出了科室，盛嶼放下手，她才對盛嶼說：“我剛才說了什麽錯誤的話嗎？”
這情商能活到二十五歲還毫發無損屬實不易，盛嶼總有種想要吐血的感覺，“你沒說錯，但你要記住一件事，大人不喜歡什麽都懂的小孩。”
顏瑟深以為然，點頭：“確實如此，希望二十五歲的我不要變成這樣的大人。”
三人行必有我師，只要對方懂得自己不懂的道理，顏瑟認為都值得尊敬，她就不會瞧不起小孩子。
小朱見氣氛有點凝重，首先舉手：“那個，顏院士，我先回去了哈，有什麽事你叫我，你要的書單我得幫你整理一下，到時候我給你送過來。”
顏瑟小臉凝重：“麻煩你了，謝謝。”
“不客氣不客氣不客氣。”
一連說了三個不客氣，小朱的背影有點像是落荒而逃。
剩下三個大人一個小朋友，小朋友自認為自己的自理能力與智力都不輸給成年人類，於是要求下地自己走，不喜歡被人抱，盛嶼把她放下來，她才發現自己腿短的厲害，盛嶼一步，她撇著小短腿兒要邁三四步 * ，屬實有點尷尬。
顏雅琴自女兒清醒後話就一直很少，她想靠近顏瑟，又不敢靠近，怕被拒絕，怕被排斥，十二歲的顏瑟只是一本正經的嚴肅，而二十五歲的顏瑟，已經如同一塊堅硬的寒冰，不再容許任何人靠近了。
見女兒撲騰著小短腿努力跟上，顏雅琴終究沒忍住，她蹲下來跟女兒平視：“瑟瑟，你這樣要走很久，媽媽抱你吧，好嗎？”
她不覺帶著商量的語氣，顏瑟猶豫了片刻：“可是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“你現在看起來就是小孩子呀！”
幾經考慮，顏瑟還是拒絕了母親的提議：“這裏離病房很近，我走回去就可以，適當的運動有益身體健康，不是壞事。”
顏雅琴心想，吃飽了飯就要躺著攤開小肚皮睡大覺的不知道是誰。
顏瑟憑借自己的努力走回了病房，然後發現自己爬不上去病床，是盛嶼幫了她。
她回頭道謝：“謝謝你。”
盛嶼：“……不客氣。”
醫生說最好再住一天看看情況，但現在的顏瑟已經不喜歡看動畫片，也不喜歡玩游戲了，她想看書，但又對兒童繪本和童話故事毫無興趣，最後她選擇打開病房裏的電視機，調到新聞頻道，認真地看起來，想要了解二十五歲的現代社會是什麽樣子。
鄒姨全程神情恍惚，又打電話跟老管家告知情況，盛爸盛媽那邊都知道顏瑟變小的事情，當然也不好瞞著，萌萌噠的小可愛一朝變成嚴肅正經的小老師，說實話，大家接受的也沒想象中那麽難，盛嶼覺得十二歲的瑟瑟也很好玩，她可真是個百變機靈鬼。
雖然極力認為自己的獨立能力很強，但事實就是手短腳短做什麽都不方便，連洗手間的門她都得踮起腳尖才夠得著，而且很多時候大腦反應過來的事情，身體並不能隨之做出反應，實在是太過遲鈍，不聽使喚。
比如說梳頭。
兩條小胳膊倒是能把頭發梳順，可要是想在腦後紮起來，難！
就算紮了也是歪歪扭扭的不能看，這讓任何事都習慣有條有理的顏瑟很難接受。
當得知自己連上洗手間解決完生理需求，都是媽媽幫自己提小胖次後，顏瑟整張臉都漲紅了，她自覺早已脫離了幼兒階段，可事實證明她還處處需要別人照顧，實在是太讓人羞恥了！
紅著小臉還要裝作什麽都沒發生，我不在意，畢竟身體變小了很多事情做不了，很正常——的樣子，格外討人喜歡。
她不是那種會發脾氣鬧騰的小孩，甚至連叛逆期都沒有，從來都是自信向上，不需要大人催促便沈迷學習，因此對於鄒姨跟她說的，有關“棉花糖”時期的種種豐功偉績，顏瑟第一時間是不承認。
她堅決不承認！
盛嶼見她這副嘴硬的小模樣就想笑，再嚴肅外表也還是棉花糖的樣子，根本不嚇人好嗎？“你以為我們是騙你的嗎？說實話，你幹的 * 這些事兒都有證據，前不久你還尿床了！”
顏瑟猛地擡起頭，臉蛋通紅矢口否認：“不可能！我不信！”
顏雅琴幽幽地遞出手機——上面就有熟睡的棉花糖跟她畫的地圖的合影，人贓並獲，決不是隨口抵賴就能無事發生。
現在的顏瑟到底才十二歲，還是個小姑娘，她無法接受自己畫地圖的悲慘現實，連新聞都不想看了，直接倒下去被子一拉，從頭到腳蓋起來。
盛嶼戳戳床上的小鼓包：“好了好了，就這你就受不了了？我那還有好多照片跟視頻呢，我尋思著給你整個合集你看怎麽樣？”
小鼓包裝死，一動不動。
顏雅琴瞪了盛嶼一眼，又拍拍小鼓包：“瑟瑟你別生氣，媽媽不會讓他這麽做的，你乖啊。”
顏瑟露出一撮小卷毛，被子底下的聲音悶悶的，顏雅琴沒聽清，“你說什麽？”
“媽媽騙人。”顏瑟把小腦袋伸出來，語氣帶著指控，“要是不會讓他這麽做，媽媽為什麽也拍那樣的照片？”
都是騙人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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